
整了八年,才知道大约是脑子有病罢了。
只是到底是精神病还是抑郁症,还未晓得清楚。
精神科医生大约是见我一人前来,几次提醒需要我告知家属配合治疗。
我也就笑笑罢了,受伤了还要回去找伤害者配合治疗,也许有个中道理,但我不愿。
当年我的家庭无非就是互相伤害的愚蠢集体而已。
只是未曾想到多年以后,他们似乎都忘却了那些糟糕的过往,而我却刻骨铭心。
如今年近三十,童年的、青少年时的经历,再说出口,也似乎不合时宜了。
隐约记起,豆蔻之时,便已预感到未来将孤独终身。凄惨死去,反而成了一种幻想的慰藉。
若能没有任何负担地抛弃一切,痛快死去何尝不是一种终极的快乐。
挂念的事物数了又数,终究是挑不出一样真正挂念的。
如今活着,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
每次复诊拿药,医生和蔼可亲,几句后便问:
“最近有什么样的症状啊?”
我总是被这话卡顿到沉默。
光是病历上写着的文字就让我倍感无趣。
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活在抑郁和幻觉妄想发作中,每一天的每一分钟,做的每一件事,都伴随着或这或那的东西。
我能怎么回答有什么样的症状?列个清单?
精神科医生毕竟有他们的职业定位,听你倾诉是没那时间的,半个月跑十公里拿一次药便是了。
他们只要你按医嘱吃药,只告诉你药物绝对有效,只照本宣科地开药,物理性干预你的身体。
心里的结没解,吃药无非像是把你变成一个麻木的行尸走肉罢了。
脑子麻了,一些症状的确也抑制了,但人也失了灵气,仿佛吊着线的木偶。
哪天断了药,不就像断了线一样吗。
语气说是在治病,倒觉得是在延迟和逃避。
几次忐忑地向医生询问自身病情的详细情况,要么含糊其词,要么直接不回复。
大约是我作为病人这个身份,不愿透露罢了。
也理解了为何心理咨询师这个行业供不应求了,即便收费高昂。
八年时间,早已熟悉自身的麻烦。
就像个讨人厌的老邻居,门还没敲,就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每次发作,基本都要在三四个月以上,而后才可能有所缓解。
工作也因此丢了好几份,曾经的学业生涯更不堪回首。
打开通讯录,挑不出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回头又觉得,作为男人,怎能轻易示弱?
未尝遍人生百态,已倦怠朝朝暮暮。
十年前便觉得活到三十,大概就可以了。
如今我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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