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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

   婚姻里,吵架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国庆到了,我和他因为要回谁家各自发表意见,同时或许也是难得借着这一次机会痛诉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相互吐槽后我在房间他在客厅,谁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成人的生活太累了……

   我出生在山沟沟,他家在县城,我们现在都在市区工作。比较幸运的是我和他都能在法定节假日有一定的休息时间,因此每次回家两人都能一起。

   那年我大二,过完年后的一天他突然提出想来我家,由于我们还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俩的关系所以就拉了一个女同学一起来我家玩。从县城到我家开车需要三个小时,而他为了等那个女同学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到我家,我爸妈白天在地里干活,那晚我爸妈一直能到他到了才吃饭,吃饱饭后已经两点了,我爸白天太累熬不住就先休息了,而我妈怕影响不好一直陪着我们,后来我也是过意不去才努力劝说我妈去休息,三点了我和同学睡,他自己睡客房,终于得休息了。

   第二天我爸妈六点钟就起床去干活了,吩咐了我起来时候要给我同学他们煮菜,菜都放好了。后来他起床也没吃东西就回他家了,我还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红包,因为还是在过年期间。中午我准备好饭菜等我爸妈回来,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和妈妈吃饭,正常吃饱饭后我就微信和他聊天问他是否到家了,妈妈问我在干什么,我只是说在玩手机,以至于都没有看妈妈一眼…妈妈去干活了我都没注意,想起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下午我在家做好卫生,期待着爸妈回来,然而四点二十分亲戚打电话给我哭着问我妈妈的情况,我被亲戚的哭给吓着了,心想妈妈一定出什么事了,而亲戚又怕我承受不住不敢说,我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无法用语言表达当时内心的无助与绝望…只记得我求着问亲戚我妈妈怎么了,亲戚只是说妈妈摔了在送去抢救的路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我挂了电话,顾不得姐姐刚生下宝宝第二个月,打电话给姐姐求她救救妈妈,因为姐姐在镇上或许能更快的看见妈妈…我一个人在家哭着烧香乞求祖宗能够保佑妈妈平安,其他的我都做不了,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痛苦。家嫂来安慰我妈妈会平安回来的,我也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下午七点多,有村里的人来家里面坐,还在家外面搭了蓬蓬,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又隐约的明白是什么意思,整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打电话给家嫂:你不是说妈妈会回来吗,你不是说妈妈会回来吗……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家嫂回答了什么…..晚上十一点四十分,他们说妈妈回来了,我以为的是还能和妈妈说上话还能看妈妈最后一眼,可没想到是妈妈静静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或许妈妈也只是睡着了……那晚爸爸回来直接回到房间关上了门,而我静静地坐在妈妈旁边,就像守护着她睡觉一样…那晚家里面很多人,而我就觉得只有我和睡着的妈妈……后来我问姐姐妈妈有说什么吗,姐姐说她也没能见妈妈最后一面,后来我又试探性的问了爸爸,爸爸说当时妈妈被人救上来时已经不能说话了呼吸都很微弱,等爸爸赶到大声呼喊妈妈并背着妈妈跑向村医院时妈妈也只是动了动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了……有人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撞到了石头也许当场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只是妈妈努力等到爸爸来到身边才松这最后一口气……也有人说妈妈命到了没有办法……而我只是悔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和妈妈说说话,后悔因为自己让妈妈那么晚才能休息,后悔自己没有多抽出时间陪陪妈妈,恨村里面的医疗那么落后,如果妈妈早些得到救治或许妈妈还在,恨自己不会开车,及时送妈妈去县医院或许今天妈妈还在身边,恨自己还没有能力让妈妈幸福生活一天……回想妈妈的一生都是在干农活中度过,没有一件漂亮衣服,没有一天放松的生活,妈妈所有的辛苦都是我没有能力,其实那时候一段时间我也是会有一点后悔让他来我家,可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回到那年那天……

   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大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爱情,还有一小部分是我的私心,他是见过我妈妈的人,不论是好是坏,或多或少他也还记得妈妈的样子,记得妈妈为他做过饭,夹过菜。

   去年八月,我和他在市区工作,那天原本我答应爸爸回家陪他去镇上买东西,后来由于他要加班所以没回家,爸爸一个人从村里坐两个小时班车到镇里,后来我一直打电话给爸爸,爸爸没接,我以为他没看手机,想着晚点再打,后来收到姐姐的电话说爸爸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我顿时就瘫了,我害怕爸爸和妈妈一样离开,问姐姐情况,姐姐只说在抢救,我哭着打电话给加班的他说我爸爸出车祸在抢救,你快回来,他叫我不要哭,收拾好东西等他。那时我们还没结婚,他和老板说明后丢下了工作,他老板也是好人,开车送我们回了县城,差不多两百公里的路程,我觉得开了好久……万幸的是爸爸送来医院及时,做了开颅手术慢慢恢复了过来,虽然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但幸好还在我们身边。之后我和他就结婚了。

   经历了这些,我不知道生活过成什么样才算是幸福,但我觉得只要父母还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妈妈离开了,爸爸还在,有空就想多回家陪陪爸爸。

   那天从家里出来我很难过,回家时看见爸爸车祸过后明显不如从前,想着时间不等人,这一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知道每一个月再忙都会回家一次,但还是想着有那么长的时间看不到爸爸感觉很难过。他看见了就对我说以后有时间我们就多回来就好了,不知道当时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但是我记在了心里,当真了……

   他是随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他爸妈为了生活外出打工,一年才回一次家,所以他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就像对爸妈一样。现在爷爷奶奶年过八旬,爷爷中风,奶奶前段时间身体水肿,已经很严重了,他不忍心但又迫于工作,当时我正好放假,他和我说了他的想法,我很纠结,一个是因为人老了我害怕,一个是怕我自己一个人照顾不好,因为疫情期间只能一个家属陪护,但是看他那么无助,我觉得他奶奶也是我奶奶,就在医院照顾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尽心尽力,医生不让奶奶下床,我每天端屎端尿,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半夜有自己哭过好几次,但是想想只要以后他对我好就足够了……后来一个星期后奶奶水肿消了,他周末就回来办理了出院。

   我们约好了一个月至少回一次我家,当然我们刚毕业还有助学贷款要还,有一两个月是真的没有积蓄了,所以挺久没回家,爸爸还打电话给我问我多久没见到我了…… 每一次回我家都会先回他家,因为他家在县城,这是我能理解的,谁不想家呢。虽然每次回家只能待一天但是能看见爸爸我就觉得没什么。

   有了小家就会有两个大家要兼顾,中秋节只有三天假,我想在我家一天,在他家一天,但是他说就这么短的时间跑来跑去在路上的时间还多了陪家人的时间还少,后来我知道姐姐也能回家,因此就妥协了中秋在他家过。虽然对爸爸有愧疚但想着国庆马上要来了,七天的假期终于可以多陪陪爸爸也就释然了一些。

   好巧不巧他国庆第一天需要加班,5号那天本来是安排别人值班但那人有事,又安排到他。5号不上不下的日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原本是打算2.3号在他家,4567在我家,因为7号是我爸爸生日。但是5号他又要上班,因此我和他协商说1号下班后回他家,3号回我家,5号出来上班,下班后回他家,6号下午回我家,8号一早从我家出来上班,他就开始和我说他来来回回几百公里油费都七八百了……他想法是5号前都在他家,6号才回我家,那我想想放假七天我在家陪我爸的时间就一天整的,那一天还就只是他生日那天,我生气了对他说中秋你说费时间我没说什么,国庆那么多天,为什么就只有一天是回我家的。他开始说他对我家的好,那时我爸来市区检查,因为不懂坐车回家,我就叫他送我爸回县城坐车,平时该买的都买,对我爸也算可以。但是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面啊,难到我对他的家人就不好吗,照顾奶奶、回他家积极做事、真心对待他爸妈,我也能感受到他爸妈对我的好。后来我想着那国庆我们先回他家,3号我回我家他在他家,等5号上班后只要7号回我家给我爸过生日就好了,而他却说那他不回他家了,1号直接让我回我家,他自己在市区之后再回去给我爸过生日。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让我好有罪恶感,说得好像我阻碍他回他家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至少不用过多考虑这些生活琐事。现在明明回家这件很开心的事反而成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屏障,让你躺在我身边却又觉得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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